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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集 失業的人別聽慢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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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集  失業的人別聽慢歌

後來的幾天,張久康一直做著匿名的詩人,往王輝的電臺投送些讓人遐想的詩稿。

王輝念稿的時候,對著所有聽眾問他的詩人:“你是誰?”

詩人在文字中說,以後告訴你。

這個“以後”似乎被王輝在忙碌的升職工作間拋之腦後,他不再追問,而詩人也著實收獲一批不少的粉絲。

張久康覺得他再見到王輝的時候,每每擦肩而過時,王輝的表情很不自然,那不像是心照不宣後相認的害羞,而像是在為某個人“守身如玉”,這誤會整大了。

許敏找工作的事始終沒落聽,試用期期間,他被以工作不達標為由辭退了,走之前,他的工作報告被上級摔到了臉上。

許敏昂首挺胸的出了那家公司,打了輛車,下巴縮在衣領裏,看著車窗外一個個自他遠逝的人們。

“他們都有自己的去向,而我沒有。”許敏突然這樣想。

出租車把許敏放在了他所謂的目的地,其實是許敏隨口決定下車的地方。他既不想回家被大家關心的詢問近況,又如他所言,實在沒有去向。

這座城市顯得有些憔悴,許敏擡頭看看陰晦的天際,下雨了。他坐在公園的石凳上,看著越下越大的雨開始砸擊來不及下水而積住的水面。

許敏淋著雨,期盼以這樣的體罰來平衡自己內心對自己不滿的憤怒。他開始感覺身體上的寒意不再真實,甚至覺得身體開始發熱,越來越熱。原來大腦就是這樣保護自己的,糊弄著一個將要凍死的人,在暖意裏滿足幸福的離開。賣火柴的小女孩還真是個惡毒的童話。

“我的媽呀。”下班路過的老秦撐著傘向他跑來,踩的積水劈啪飛濺。

“我要回家。”許敏看著老秦,完全下意識的嘟囔。

老秦把外套罩在許敏身上,許敏靠進了老秦懷裏,他繼續說:“我要回家。”

老秦錯愕的摟著許敏,拍著許昕的背,哄道:“回家,回家。”

許敏一聽,頭在老秦肩上拱了拱,算是點頭答應,接著便了無牽掛的暈了過去。

老秦把許敏塞給了馬樂樂便告辭了,馬樂樂把一杯感冒藥遞到剛蘇醒過來的許敏鼻子下。

“苦的。”許敏抿了一口,呲牙咧嘴的把杯子遞回去。

“男人這點苦都吃不了?”馬樂樂莫名有點來氣。

“能。”許敏咕咚兩聲把藥喝了下去,身上被扔了兩塊糖。

許敏含著糖,對轉身去洗杯子的馬樂樂說:“我要回家了。”

“你已經在家了。”馬樂樂沒回頭。

“我是說我要回老家,”許敏頓了一頓,“我什麽都做不成。”

馬樂樂:“你都嘗試過了嗎?你就說什麽都做不成?”

“我換了這麽多工作了,能成早就成了。”許敏很平靜的道出事實,他眼神裏的認命讓馬樂樂格外憤怒,如果說許敏還有什麽其他的情緒,那只剩質疑,質疑自己存在的價值。

“你這是燒糊塗了。”馬樂樂沾了涼水的手很冰,他想去碰碰許敏的額頭,被許敏躲開了。

許敏:“感謝照顧,樂樂哥。”

“謝個屁!”馬樂樂終於憤怒了,“只是現在工作不順利,你就要打退堂鼓嗎?你可以再換新的工作,你可以到我店裏來,你可以自己開店,你也可以和我在一起!”

馬樂樂的分店裏,範虎捧著一杯奶茶喝了一下午,也就這樣跟周若言支吾了一下午。

範虎:“我……”

周若言假裝被奶茶裏的珍珠裏嗆到,很是咳了一段時間,又把範虎的話憋回去了。

範虎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被打斷了,他終於把手中早已冰涼的奶茶往桌上重重一墩,說:“周若言,我要追求你,我要求追你!”

這在小周的情理之中的預判中,他終於淡淡地

說:“這可是分店。”

許敏被馬樂樂罵了一頓,打消了回家的念頭,在寢室裏默默的一連撥弄了幾天的吉他,同時也對馬樂樂情急之下的告白選擇性忽略。

但想象中的穩定僅維持了一周,原因是許敏心懷鬼胎的四處表演。在孔厚德第三次捂著耳朵崩潰的跑出房間之後,當晚第一次因為個人召開了全體會議。

孔厚德:“我拒絕再讓許敏在我屋再玩吉他了!哪怕你整個哨兒讓他在我耳朵邊兒上吹呢!”

許敏意識到自己接下來可能面臨的命運,率先說:“要不我去方宇那駐場?”

劉文博感覺心很累:“人家講相聲要錢,你彈琴要命。”

邱浪:“我不想看這倆兔崽子一天到晚在屋頭沒個正形。”

王輝拿著一張稿子默讀,心不在焉道:“但許敏唱歌好聽啊。”

張久康借看稿子上的詞,靠近王輝,賠著笑:“咱沒說唱歌的事啊哥,許敏唱歌不是問題,他老拿吉他彈什麽‘我的心好冷’就是問題了。”

馬樂樂四處看看,好像只有他沒有臺詞了:“是不是該我表態了?”

然而劉文博沒等馬樂樂的表態,果斷說:“許敏,住過去吧,跟馬樂樂。”

既然劉文博已經幫自己表了態,馬樂樂只好朝許敏點點頭。許敏竟一反常態,露出幾分怯意,朝馬樂樂揮了揮手,賣了個俏皮:“哈嘍,樂樂。”

馬樂樂臉上陰晴不定:“你叫我什麽?”

好像玩砸了,許敏咧了咧嘴:“……哥。”

馬樂樂咳了一聲,突下定論:“當初劉老師把你跟久康分開是對的,現在久康明顯比你正常多了。”

這天清早,大家都上班去了,調休的邱浪甩著剛洗完澡後還在滴水的頭發走出來,看見許敏坐在天井裏,好奇地問:“曬太陽呢?”

許敏眼皮輕輕擡了擡:“給我自己殺殺菌除除黴。”

“行,挺好。”邱浪知道許敏心情不好,也不多搭話,急著敲了幾下張久康的門。

“他腦子真缺根弦啊,這才幾點敢敲張久康的門。”許敏心裏想,但沒說出口。

“嘭!”只聽一聲巨響,聽起來像是拖鞋砸到門上的聲音。

門開了,張久康睡眼惺忪,撿起剛丟出去的一只拖鞋穿好:“大哥,怎麽又來了!?”

“我的鞋你到底能不能修好?”邱浪著急的問。

“我也得有那功夫修才行啊。”張久康崩潰的癱在門框上。

邱浪:“你不是說開膠了,隨便整兩下就能給我粘好嗎?”

張久康:“怎麽,著急拿你的名牌兒啊?”

邱浪:“這都一星期了,再修不好我找別人修。”

“找誰?你看看這街上賣吃的,賣喝的,”張久康看了一眼天井裏的許敏,“還有貼膜的,沒個有技術活在身上的。”

邱浪:“我他媽找修鞋的。”

“那多貴呢,”張久康敷衍的笑著,準備把門關上,“我就收你五十。友情價。”

“餵!”邱浪撐住了門,架不住張久康絕情,門還是關上了。

許敏從背後幽幽地說:“哥,他坑你的,修鞋二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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